哒。
笔落桌案,一声轻响。
“皇姐转身之后,有再开口说过话吗?”楚千泽面色莫名,侧首看向守在一旁的总管太监,指尖若有所思微点龙案。
温凉触感传入指尖,他并未做梦。
总管太监弯了下腰,心中虽感疑惑却也未曾多想如实回答:“回陛下,宁乐长公主转身之后再未开口。”
指尖动作无声一顿,墨色袖袍落下,手上肤色便如雪色透着淡淡冷意,帝王慵懒垂了睫,若有所思地喃语出声,“是吗……”
总管太监低着的头又向下压了一压,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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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开脚步匆匆而来,“公子,夏家表少爷来了,就在外院候着。”
谢辰拿下用来遮阳的话本,新奇道:“夏表哥?大表哥而是二表哥?”
娄开冲他竖起两根手指。
原来是二表哥。
谢辰微微扬眉,户部尚书夏家与他外祖母那边走的亲近,他叫上一句表哥毫无问题,但有问题的是,户部尚书如今算作他表哥的两位公子,他并不怎么熟悉。
属于一年都见不上几面的那种关系,怎么他才回京没第二日就找上了门?
二表哥,那就是嫡次子夏卓璐,听闻是个爱享受的主,比不得长兄的律己,若不是功课上面没有落下,只怕也能被冠上个不学无术的名头。
听起来是个会玩又聪敏的孩子,何苦与他这声名狼藉的家伙搅合在一处。
娄开猜测,“或许是老国公的意思,公子你刚回京都,若是不找几个熟人扩下在京都的圈子,只怕单凭自己是融不进这里的权贵圈子。”
定国公一脉子嗣单薄,唯一的孙辈在外人眼中看着也不成器,但是爵位功勋在那摆着,再怎么不济,谢辰也是定国公府未来板上钉钉且唯一的世子,军中大半都是老国公给他埋下的人脉。
舒家那边与他亲厚,本家这边也不缺底蕴,唯一的小公子富贵一生的命在这摆着,日后但凡有个出息的后辈,定国公府未尝不可崛起。
只是目前,融进那上层的圈层,确实需要一个人帮着敲下门。
谢辰是打算几个月做好祖父的思想工作,之后拍拍手带着祖父一起走人,不出意外的话,这京都他日后是不会再回来的。
未来可能会在闲暇时捡个幼童养着,这定国公府日后交予谁,以后还不是由谢辰决定,外界又无法辨知血脉真假。
他上一世什么没见过,哪怕终其一生不得脱身,却也受了一世滔天的权势富贵。
这些外人可望不可即的东西生生拖了谢辰的一生,如今他听到这种有可能会打乱自己计划的意外来客,眉心下意识一蹙。
谢辰拿着话本挥了挥,看也不看就要继续盖上,一身闷语从话本下溢出。
“就说我刚回京都,水土不服今日不适,让夏表哥日后再来。”
“没有日后,老国公今日告诉我,拖也要把你拖出去。”夏卓璐不知什么时候窜进了谢辰的院子里,进来就听到那一番借口,完全没有相识不深的感觉,自来熟的笑着给了回应。他伸手拎起谢辰面上盖着的话本,定睛一看微微挑眉,“你可是国公府如今唯一的独苗,竟看这类话本?”
哪类话本?谢辰一顿,抬眼看去,才发现那一页话本内容是一目了然的断袖情节,他这方面瞒的极好,谁也看不出端倪,一看就是收集话本的下人错眼没挑出来。
谢辰对此理直气壮:“我还没来得及看呢,不知道哪个下人这么粗心。”
他起身,伸手就要夺过话本。
夏卓璐直接向后一藏,拍着胸口道:“那就别看了,阿辰你好不容易回京都一趟,做表哥的这次带你出去好好玩玩。”
他眯眼而笑,是个俊秀风流的开朗模样,这种性子自然也不会在意谢辰的刻意推拒。
虽说是老国公托了父亲,但夏卓璐并不讨厌这位关系不深的表弟,眼下见着几年未见的少年,与之前少有的几面之缘对上,甚至说极合眼缘。
他看不出多少外界传闻的纨绔性子,静雅又难以驾驭的淡紫衣袍,也被对方一身气质压成了陪衬,闲散偷懒的模样,也只是单纯像个心性未定的少年郎。
夏卓璐越看这位表弟越顺眼,他素日被长兄压着教训,此时也担起了为兄者的自觉,“听下人说你都这样躺了几日,定国公去军营时可是特意叮嘱了我,你想去哪?我一定给你挑个好的。这京都就没有我不知道的地方!”
他对此颇为得意,忍不住晃了一下脑袋,明明都是要娶亲的年纪,却还表现出了几分孩子气。
“花楼。”
夏卓璐面色一僵,“什么?”
谢辰起身对他勾唇,多情眉眼显出几分轻佻意味,纵使刻意扯出这幅表情,却依旧不能盖住风流俊美的惑人面貌,他肆意笑着,又重复了一句。
“我要去花楼,京都排名第一的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