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满心感激,觉得眼前清隽少年是个好人,这么晚了这么照顾收留他。
一天的情绪波动太大,又奔袭了很多路,苏佑又累又难受,草草洗了一个澡,换了林邵宁准备的全新睡衣,本来想坐在沙发上等林邵宁出来再次道谢,却直接就睡了过去。
林邵宁洗了澡出来的时候,却看见苏佑躺在沙发上,缩成小小的一团,睡得深沉,小脸不安地皱着眉,时不时剧烈摇动,眼角发红,流出一点些微的湿意,似乎在梦境里也被吓住。
真是……明明不久前才从一个有所企图的男人身边逃出来。
却转身又在另一个男人的房子里毫无防备地昏沉睡去。
睡着,然后做噩梦。
苏佑笨得很天真。
以为出了虎穴,进的就不再是狼窝了吗?
又或者觉得,除了某个男人外,再没有人对他有所恶/欲?
林邵宁会没有吗?
他会没有吗。
林邵宁拿了一条柔软毛毯,盖在苏佑身上,把制暖开大,拿了医药箱坐上沙发,修长手指熟稔从容地拿出药物,伸进毛毯里,掐着一只凸起的流淌着黛青色血管的脚踝出来。
白皙的腿部,脚尖上面磕磕碰碰后的青紫淤痕留存,又有细小的刮痕,红而圆润的脚被冬天欺负得不成样子,他手法专业,冷静平淡地处理上面的伤口,苏佑痛地瑟缩,却被人扣住脚踝,不能动弹。
药物敷上来,尖锐的小伤口在神经上刺激疼痛,苏佑难以忍受,在睡梦中轻微啜泣:“唔……”
“乖。不要动,不然会更痛。”林邵宁说完这一句后,苏佑像是听见了一样,真的乖顺地没有再胡乱动弹:“真乖。”
给两只脚擦完药,林邵宁用毛毯把人裹住,安稳地把人抱起身,脚步轻松地抱入卧室里,把人放在床上,他的怀抱过于稳当,苏佑过于沉沉,却是连醒都没醒,依然闭眼睡着。
林邵宁附身给他整理完棉被,视线凝聚在苏佑一张阖目安静的睡颜上,看他长睫羽浓密卷翘,五官柔和精致,眼睛还发红着,在眼尾像是点了胭脂。
漂亮又安静的,像睡美人被画师精心架构才能出来的油画。
林邵宁却静静看着,表面情绪平静冷淡,然而眼底却卷起浓郁情绪如墨如雾,盯着苏佑仍然熟红发软的嘴唇上,思绪越发浓重。
被亲肿了。
他伸手抹上苏佑的唇瓣,指腹擦过柔软,唇珠被拨弄,浅浅勾勒的唇纹在指腹上摩擦出一点起伏的手感。
这里大概会很甜,很舒服。
所以许竞才会着迷,才会莽撞无礼。
在烟火掩映里,迅速而粗鲁地亲上这。
他低下身,想要也贴一下这其中的味道,却在就近的距离里忽然停住,鼻尖被香甜的呼吸扫过,他视线收敛,随即抬起了身。
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成为许竞。
可以肆意妄为,不用被理智掌控自身,连一个吻都耻于带上偷字。
他站起身,身影修长落拓,抬腿走了出去,临走时关上了灯。
世界杯黑暗覆盖,漂亮的人在柔软的床铺里翻了个身,药物味道缭绕,眉眼皱着,他瑟缩地颤了一下,叮咛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