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朝堂上的附和者(5)(1 / 2)

苏佑喝了一点酒,径直就醉到了第三天,中间一整天因为酒意上头而直接没了,差不多自己从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床帐仍然放下来,宽阔柔软的床上黑暗一片,几乎还是个黑夜,苏佑看见这满眼的沉黑还愣了许久,直到发现自己还被人环着,脊背后有男人宽阔胸膛贴上来,呼吸落在了他的颈侧,带着浓厚的龙涎香,自己脑子才开始缓慢转动。

本来就笨,喝醉后约等于死机的脑子居然还记得自己受酒精荼毒后的每一点滴记忆,在苏佑稍微清醒后像是轰炸一般把人炸得外酥里嫩,恨不得直接以头抢地,换取自己的记忆丧失。

救命。

他为什么要看皇帝洗澡,还满口污言秽语。

还对着人喊蒋未,还让高贵的皇帝给自己换衣服洗澡。

甚至还自己胃疼,死活要抓着人的手给自己揉胃。

啊这......

那一刻,苏佑想到了死亡。

他居然这么对自己的顶头老板,而且还发生了那么社死的画面,救命,为什么不把他的记忆删掉,还要让他清楚的记得这么清晰的画面!

无论是得罪老板,还是自己社死,对于一个兢兢业业的AI都是致命性打击好吗?

他强行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捉住男人修长结实的大手,缓缓提起来,自己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准备逃离。

就在终于挪开了十几厘米,男人温热的触感已经远离时,他才松了一口气,吃力地起身想要掀开床帐,然而手还没伸出去,就被身后突然袭来的大手扣住了手背,压得丝毫不能动弹,男人居高临下地,又近在咫尺地,看他错愕地清明眼目,轻笑了一声:“醒了?”

“......”苏佑闭上了眼睛,自暴自弃地来了一句:“没有。”

男人被他逗笑了,捏了捏他的下巴,掐了一小块的软:“一醒过来就胡乱折腾,真以为朕军营是白待了?”

赵懿其实早在苏佑初初醒过来还没有完全清醒时,就已经意识清明,他本来想看看昨天折腾了他一整天的人是否有良心,结果看见这个人蹑手蹑脚往外爬地时候,顿时就被这个没心没肺的蠢货蠢服了。

半点也学不会精明算计,深思熟虑,脑子一冲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无论是侍奉御前,还是对待照顾了自己一整天的恩人,有直接苟着腰就跑的吗?

还直接破罐破摔,脸都不要了。

“行,你别醒了吧,本月的例银扣光,让你好好醒一醒。”赵懿起身,掀开床帐,大片的光亮透进来,床帐外是清晨。

苏佑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拿本月的全勤,顿时弹起来,挣扎着要起床:“我昨天没上早朝也没处理公务.......完了完了。”

大齐的考勤制度向来抓得严,苏佑喃喃了几句,顿时心如死灰,自己又自暴自弃地躺了回去:“完了完了,我全勤没了,这一整个月的人生都没有意义了,我又升不了官,我也拿不了提成,哎。”

大齐的中心官员例银换算成现代小钱钱,少说一两万,哗啦一下全没了。

赵懿看他一副没出息的模样,摇了摇头,随即又勾唇笑了。

出不了政绩,就只能守着一份全勤例银,还挺知足也有自知之明。

他叫了宫人来,一直守在殿外的一丛人迅速鱼贯而入,端茶递水,洗脸早漱,看着苏佑脸色灰沉,自暴自弃的模样都忍俊不禁,目光禁不住地看床上躺着的美人,却被赵懿一眼扫过,纷纷都收了视线,战战兢兢地缩着脖子低头。

“全勤例银没了,这条不值钱的小命还要不要?”赵懿脸上沾了一点水,手里拿着锦帕,斜视而来,带着帝王威严:“还不过来?”

“来了,臣来了。”苏佑还是很惜命的,他连忙起身,连滚带爬地跑到赵懿面前,殷勤地等待差遣,赤着脚,踩在绒毛软毯上,饱满光滑的脚踝在雪白色的绒毛里露出了一点粉:“需要微臣干什么?”

“穿好鞋。”赵懿却开口就是这一句而且目光灼灼,盯着他的脚,而且挥了挥手势,让宫人都转了身。

一大早上就光着脚乱跑,而且,居然还敢长这么好看。

而除了他,还有旁人看到,这种想法让他很是恼火。

苏佑极其乖顺地穿好难穿的长靴,藏住了漂亮的脚踝,自己又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他的脸色才好了一些。

“皇上需要微臣做什么?”苏佑十分积极地问顶头上司。

“给朕穿衣。”赵懿意指旁边被两个宫人支撑的朝服,玄黄扣朱红,威严大气,十二珠帘的华冠也被人小心翼翼地端着:“穿坏了唯你是问。”

“微臣遵旨。”苏佑连忙走上去,从几个宫人手里接过朝服,赵懿却听着他的话,轻微皱了眉,随即眉间深蹙散开,情绪收敛住。

朝服分量沉重,苏佑给赵懿套好两只手后,作势就要跪下,然而膝盖还没有弯,就被赵懿捉住手腕:“干什么?”

“古往今来,给皇上穿衣,束腰时都要下跪服侍,怎么了?”苏佑虽然公务功课都一般,但是他好歹也是修习了一些的,尤其是赵懿喜欢隔三岔五把他喊去议政殿,他怕自己出乱子,生生把皇帝有关的典籍都看了一遍。

“不必跪。”赵懿却开口道。

“是要跪的,从来只有皇后才可以和站立而侍。”苏佑认真地说,自己还细心地科普。

现在还没民主,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只要把身负皇权的人就当是大熊猫就好了。

反正不仅战战兢兢,而且还得捧着敬着,挨一下十年牢狱就落到头上了。

“皇后做得,你为何做不得?”赵懿烦躁,突然袭出这一句,顿时自己都愣住了,他撇开视线,再次说道:“朕不让你跪,你是遵旧礼还是听朕的新旨?”

“......”苏佑立刻就不跪了:“都遵皇上圣旨。”

皇上最大,皇上说什么都算,而且还不用跪。

他又不是傻子。

苏佑拿了金玉掐丝腰带比划了两下,不知道怎么束上去,赵懿看他犹豫,刚要开口说自己来,然而下一刻就有人扑进了自己怀里,手臂环着他,整个人埋进了他的胸膛前,脸颊乱动着,一直在蹭。

香气萦绕,软乎乎的。

赵懿直接不知所措,耳根发红。

这,这么主动?

居然直接撞进来一个拥抱。

虽然这么荒谬,但是赵懿隐隐想把例银还给苏佑。

他渐渐收拢双手,想把怀里的人更加收揽。

他腰带被人束缚上,结实的肌肉还被使劲地勒了两下,苏佑使出了捆猪一样的架势,确保腰带束的死紧,才满意地抬起头,立刻就脱离了赵懿;“皇上你只管乱蹦乱跳,这腰带要是掉下来,算我的!”

“......”赵懿双手差点被自己捏出了青筋,冷冷地睥睨了一眼苏佑:“例银你还是别想要了。”

“???”苏佑不明所以,很是疑惑赵懿怎么突然出了这一句。

赵懿穿好朝服后,就上了早朝,苏佑连忙换了宫人给他准备的官服跟上,被宫人引导着从小道溜到了前朝,进了官潮人/流上早朝。

其实早朝也没什么事,他在礼部,领的又是个闲差小职,只要不是逢年过节,祭祀祈福之类的大事,也轮不到他说话,就是进来凑个人头,点个卯混全勤。

早朝一般开一个多时辰,苏佑就站了一个多时辰,在台下看赵懿尊贵荣华,天资威严,纵使是少年帝王也早已经有了明君雏态。

而那把龙椅的阶梯之下,最近,也是最位极人臣的摄政王站得笔直,长身如松,长久以来的经历心计像是一把铁锤,在岁月里把他塑造成了上位者的架势,也尊贵威严,却始终少了那么一份矜贵。

苏佑看得入迷,却好几次总觉得自己被人盯着,灼灼烈烈,难以忽略。

然而视线一转,想要去找,却始终没有头绪。

如此往复了许多次,一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早朝要散时,苏佑身边忽然钻出个宫人,小声耳语地让他留下。

那宫人是昭华殿的人,苏佑想跑也没胆子抗旨。

等到太监高声传完退朝,一众官员退下后,他还留在原地,低头鞠身。

议政殿内部高大宽阔,平日里早朝要站一百多人,现在人烟散去后只剩下两个人,空旷安静地压抑感扑面而来,苏佑紧张得自己不敢乱动。

华服束身,盘龙嵌金玉的帝王神情散漫,好整以暇地由上至下地看着空旷正殿里的小小官员,开口道:“上来。”

声音传到墙边又撞回来,回音在空间里缭绕。

苏佑心头一紧,害怕惊恐地抬头看了一眼赵懿,不敢乱动。

“是要朕说第二遍是吗?”声音如同珠玉互碰,却吓得苏佑浑身一抖,自己蹑手蹑脚地就走了上去,每走一步,心头就发紧一下,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帝王高台,臣子触碰一下都是杀头大罪,饶是他磨蹭,最后也还是不得不走到了赵懿面前,他低着头,手足无措。

“站那么远做什么,朕是会吃了你是吗?”赵懿垂眸看他,开口:“再不过来,你下个月的例银也直接扣了。”

啊这,真是仗着官大就压死小民,苏佑就盯着奖金了,根本不敢不听话,自己急忙往前走了几步,走到赵懿面前,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人收揽住了腰拽了过去,他跌进宽阔的怀里,顿时被人扣住,他茫然无措地撑在男人肩头,捏了一手的见结实肌肉,自己低着头对上赵懿含笑的脸,反而成了从上而下。

皇帝坐在龙椅上,怀里却抱着人臣。

这何止是于礼不合,简直荒谬至极,苏佑连忙想要动弹,拒绝这样荒唐的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