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纸兔子放到窗户外面挂着,再把窗户关上,只做了这一个动作,大白天的,虞照晚一晚上没睡,竟然起了睡意。他昏昏沉沉地躺倒在床上,连被子也没盖,就这么陷入了昏暗的甜蜜。
不知道过了多久,经过副本无数次训练的虞照晚忽然惊醒,但他没有睁眼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闭着眼睛想象着室内的场景,最后模拟出突然出现的气息的来源。
温热的手指从额头上擦过,来人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虞照晚甚至能感觉到来人的视线一步步从自己的眉头一直到手臂,审视的视线一路向下。
等到虞照晚终于忍受不住,想要醒来给来人一个惊吓时,那个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耐,温柔地叹了口气。
那阵气息陡然消失不见踪影,虞照晚才把迟钝的神经挪出来意识到,这股气息熟悉到令人心惊——绝绝对对属于祂。
于是他猛地睁开眼睛,面前对上一张毛茸茸的脸,死黑死黑的眼睛瞪着他。
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玩偶正骑在他胸口上,两只冷冰冰的手掌放在虞照晚修长的颈子上,想要掐死他。
烦躁的一把拍开这玩意儿,虞照晚起身左右环视,没有再找到那股熟悉到令人发指的气息。
错过了,他失落地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白皙剔透的手放在黑乎乎的被子上,紧紧地抓握着。
祂为什么突然出现,为什么要一直看着他?
虞照晚掐住又扑上来的玩偶,顾忌着这是玛莎和她姐姐的所有物,强制忍耐着自己凶猛的情绪。
他休息的也差不多了,看了眼窗外,天开始渐渐下起了小雨。
门外寂静无声,虞照晚记得自己睡觉之前外面的喧闹声是越来越大的,他这是睡了多久了?
走到门边,他正想打开门,却猛然想起这栋楼的所有住客都被替换过了,拧着把手的手又缓缓放下。
可是他放下了,外面的人似乎却不肯放下。
那个被拧动的把手开始继续慢慢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到了最后,虞照晚几乎能听见门把手摇动的声音,像是下一秒就会整个从门上脱出。
与此同时,是“砰砰砰”的砸门声,门开始剧烈晃动。
有声音在问:“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不似人类正常发生状态能发出的声音,那是一股子气音,像是压在什么地方说话发出的——
虞照晚突然低头,四肢趴在地上,偏着头看向门缝那边。
一双红彤彤的眼睛几乎要脱出眼眶,苍白的毛茸茸脸颊挤压在地上,三瓣嘴挤在门缝里动了动,继续问道:“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这是那只纸兔子吧?虞照晚分明记得自己已经把它关到窗户外面去了,他三步跨作两步来到窗口,果然,纸兔子已经不在窗外了。
而门已经摇摇欲坠,似乎是下一秒就会坍塌。
虞照晚捞过还不老实的玩偶,提着它从房间里跳下去,淋着小雨一路飞快朝着农场跑着。
头上蒙了一层细细的雨露,于是黑色的头发只能柔顺的趴在头上,把本来就不锋利的气质彻底给遮挡住了。
他过去的时候农场外面并没有牧羊犬的影子。
虞照晚爬上农场大门口的那棵树上一看,只见皮毛被打湿的牧羊犬正凶神恶煞地走向羊区,下一步似乎就要朝着狗区过去。
这大概是第三次巡逻了,牧羊犬恐怕早就意识到人数问题了。
他趁着大门还开着,为了不让使劲儿挣扎的玩偶影响自己,于是先一步把玩偶朝着狗区一扔!
牧羊犬刹那间转过身来,朝空气中嗅了嗅鼻子,狰狞的眼神扫过在场几个区的人,磨了磨尖利的牙齿。
虞照晚趁着它回头的那一瞬间,飞速朝着狗区那边前进,跨过栏杆越了进去。
在他进去的下一秒,牧羊犬便吠了一声,轰隆隆地朝着这边冲过来,冲破了栅栏栏杆,来到了狗区。
这次它拎起来的不是虞照晚,而是第一天摔碗的那个骨瘦如柴的人。
那人已然麻木,只是任由着它对着自己动手动脚,只有在分外疼痛的时候才颤抖着躲了躲,饶是这样他也狠狠挨了一巴掌。
它在生气,虞照晚意识到,是因为自己的迟到吗?
他看着牧羊犬甩掉那人的头发,在下一秒朝着自己走过来,三角眼里布满血丝,正处在一个发狂的状态。
它胡乱甩动着头颅,在其他人误以为它是发怒时,虞照晚肉眼可见地看见那些水珠从它身上飞溅出来。
可怜的大狗狗被雨淋湿了很烦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