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盼侧过脸望着江帜舟的面容,见光影从他脸上匆匆掠过,差点跟着一起难受起来,竭力想了许多工作上的事转移注意力,这才重新恢复客观道:“我觉得秦女士她应该没有这个意思。”
临别之际,秦霜不仅提前买了单,而且还对她说过,这次见面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为,只希望她和江帜舟能够开始幸福快乐的新生活,把她感动得一塌糊涂。
“我知道你对她的偏见很难改变,我在见到她之前,也觉得她很可能是来替江城海说话的,但她不是那样的人,她很温柔,没对我哭诉,更没对我卖惨,只说希望做些好事,让孩子的在天之灵能够好过。”
陈盼转述这些话时,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徐馨,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秦霜和她母亲一样,所作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孩子好,只不过秦霜要更不幸,她的孩子已经不在了。
江帜舟看似面容冷峻,情绪毫无波澜,一颗心却也跟着她的话音猛地一顿,是也想起了江慧琴,他从来也不知道母爱的伟大,却控制不了内心深处的向往。
不同于陈盼清贫孤单却充满了母爱的同年,他的人生就像一个摆满了杯具的茶几,江慧琴只会在短暂清醒的时刻给予他施舍一般的母爱,大多数时候都把他当成毁掉自己人生的导火索。
商业圈附近的人流熙熙攘攘,江帜舟在缓缓开过一个弯道后,停在人行道前让川流不息的行人先过,然后他淡声对陈盼说:“你还记得我母亲留下来的录音么?”
“记得。”陈盼不希望他回忆起这么痛苦的事,忽然后悔为什么要这么早说这些话了。看書喇
可江帜舟丝毫没有要埋怨她的意思,只是像讲述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一样继续说:“我当时很崩溃,但很快就好了,不过那并不是因为我心理素质特别好,而我我内心深处早就有所准备。”
陈盼清楚的记得,他在听完医生帮忙转送的手机里的录音后就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那样无助而痛苦,原来他竟然已经独自将绝望咀嚼了那么久。
“我们……”她想让他不要再继续这样自虐一般的揭开过去的伤疤,可江帜舟总算是找到一个发泄的机会,又如何肯轻飘飘的带过,他轻声道,“在我十五岁生日那年,我母亲对我说,‘如果没有生下你的话就好了’,从那一刻起,我就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