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厕所不是宇文轩的场所,他就算难受也不会跑到厕所去发泄。
樊易天知道在哪能找到他。
看着那个原本关闭着,现在却打开来的窗户就知道了。
但是……
樊易天嘴角一抽。
这个酒店是连着上一层的,它没有天台啊?
“在这干什么呢?”
宇文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樊易天没回头:“我以为某个失意少年想去天台大哭一场,最后发现没有天台,只能灰溜溜的跑回来。”
“谁是失意少年啊!”
宇文轩嗤笑一声,一拳捶在樊易天后背上:“不过你大部分都说对了。”
“妈的……连个难受的地方都不给老子留,我就是想去抽根烟的。”
“你要是用这个时间去抽雪茄的话,等你回来我们都吃完大半了。”
樊易天依旧没回头:“到时候你就回来买单吧。”
“你他妈怎么那么无情?”
“你需要爸爸的安慰?”
“……不需要。”
“那不就得了。”
樊易天耸了耸肩:“你想让同时失去挚爱和妹妹的我来安慰安慰你吗?”
“……你现在能很透彻的说出来了啊?”
宇文轩拍了拍他的后背。
“算是吧。”
樊易天向前倚在窗台上,看不清楚表情:“我只不过在等着那一刻罢了。”
“其实我也没那么难受啦。”
宇文轩的身影靠在窗台上:“就是看到他们的互动,就真的能意识到,哇,孩子就是父母生命的延续啊,然后我就想到当时我们说,如果未来要孩子的话,会是什么样子的。”
“想给自己老爸老妈打电话了吧?”
“有那么一瞬间,不过我忍住了。”
“幸亏你忍住了。”
樊易天轻笑一声:“还是别去影响快七十岁的老人家了。”
“啊……他们两个都快七十岁了。”
“还难受吗?”
“难受啊,我的心都要碎了。”
宇文轩的声音很轻盈,就像是随口开了个玩笑。
但是这话或许不是在开玩笑。
樊易天的嘴角却微微上扬:“擦擦眼泪鼻涕,回去吧。”
“老子还没哭出来呢。”
“那更好了,省的我等你了。”
“你能不能稍微安慰安慰我?至少让我把心里这口气吐出来?”
“你是谁家三十多岁的宝宝吗?”
“操。”
宇文轩骂了一句:“回去吧,再看看孩子。”
“你挺喜欢那两个小孩?”
“你不喜欢吗?”
宇文轩回了一句。
“我没什么感觉,但是确实很可爱。”
樊易天摇了摇头。
谁都不在他心里。
都是过客而已。
就像过往那上亿年里,他与数不清的人和存在相遇,最后只记住了这么几个罢了。
因为他们都将远离他,所以他不需要记下他们的名字。
他们只在心的外面晃了一圈就离开了,只有那么几个人走进去了。
他活的太久了。
记不住那么多名字的。
这些名字的主人都会走向死亡。
但是他只会活的更久。
“走了。”
樊易天轻笑一声,一巴掌拍在宇文轩后背上:“擦擦眼泪哈,别一会进去丢人。”
“我说了我没哭!”
“啊对对对。”
樊易天随意的应了一声,走进了屋内。
……
白诗如被乔锦抱走的时候小手死死抓着樊易天的领子。
一旁的蔺思源看的眼皮直跳。
人造神部队内亲近归亲近……除了那几个团长以外,谁敢这么抓着樊团领子?
真是大开眼界了。
蔺思源坚定了以后一定要生小孩的想法。
到时候生小孩就让孩子使劲磋磨樊易天。
“乖啊……我下次再来陪你玩。”
好说歹说,樊易天发誓带保证,总算是把小祖宗的手给松开了。
小丫头泪汪汪的盯着樊易天。
“可能这是个挺奇怪的事情。”
白一云无奈的笑了笑:“一群逗弄他们的大人围在身边,小孩却更喜欢和不搭理也不靠近自己的人一起玩。”
“挺可爱的。”
樊易天笑了笑:“不过闹起来也够受吧?”
“可别提了,闹起来要命。”
白一云叹了口气:“你是没见到君持闹起来,比诗如都要命。”
“君持吗?”
闻人墨染挑了挑眉,丝毫没从刚才那个一言不发的高冷小男孩身上看出一丝闹起来要命的苗头。
“人不可貌相啊……”
“说起来……”
曲无默用胳膊肘怼了怼宇文轩:“你不觉得,白夫人说话那股子柔和劲和染姐特别像吗?哦,从前的染姐。”
曲无默刚认识闻人墨染的时候还觉得,这是哪来的天仙温柔大姐姐。
现在大家在一起相处了快二十年了,发现这是个屁的温柔大姐姐,就是个白切黑。
虽然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白。
“曲,无,默?”
闻人墨染头顶的兽耳抖动两下,转头眯眼,露出异常危险的笑容:“你是不是……在讨论非常失礼的话?”
“嗯~老曲说,白夫人温柔的劲头很像你,当然……是从前的你。”
宇文轩卖起兄弟来毫无心理负担。
包房大门被敲响,白一云站起身:“为了让我们能安心吃饭,就麻烦各位团长屈尊降贵亲自端下菜咯。”
“我无所谓,反正我是来蹭吃蹭喝的。”
宇文轩笑呵呵的看了一眼樊易天。
樊易天笑着坐在那,一言不发。
今天不怼他。
琳琅满目的菜肴很快被端了上来。
“我记得樊团是重市人?”
白一云挑了挑眉:“他们家的主厨挺擅长毛血旺的,我点了一份,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没那么娇贵。”
樊易天轻笑一声:“麻烦了。”
他抬起头,指尖绕动,鬼气探出。
就像是传说中仙境上菜的场面一样,鬼气在半空中几乎形成了一条传送带,将剩下的菜肴一道道端上了桌。
“比起这个,白夫人呢?”
樊易天挑了挑眉。
“哦,小锦得陪着孩子和长辈一起吃饭来着,那两个孩子离了喜欢的东西,我这个当爹的哄不好,得他们妈妈来才行。”
白一云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这么长时间,妈妈都会叫了,轮到爸爸还是哇哇,哇哇的那么叫。”
“孩子嘛,总得给他们成长的时间。”
樊易天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一旁专心致志低头干饭的蒙,嘴角上扬:“人总是会成长的嘛。”
无故被点到的蒙抬起头,无辜的看向樊易天。
没事提她的墓志……啊不是,座右铭干什么?
“樊副会长,这菜可还合口味?”
白一云笑道。
蒙低下头继续干饭,只用间隔之间仓促的点头回答白一云的问题。
“我也得吃点,累死我了。”
“你不自罚五瓶吗?”
张令玄撑着脸,嬉笑道。
“是自罚五杯好不好……”
白一云有些无奈,双手合十:“让我先吃口饭垫垫肚子,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