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发泄不尽的精力,方穆扬都用在了画画上。
费霓睡觉的时候,方穆扬仍在临摹画册上的名画。屋顶上的灯太亮,怕妨碍费霓睡觉,他买了一个旧台灯。
他晚上临摹普桑,白天的时间继续用来画连环画。
天越来越冷,走廊里摆满了冬储大白菜,费霓仍坚持和方穆扬分床睡,虽然两个人更暖和一点。
方穆扬给了费霓一本英文原版小说,让她看完了有空给自己讲讲。方穆扬上初中的时候,文化课是教育中最不重要的一环,他的初中跟不上也差不多,所以英文也会的有限。
费霓有了新书看很高兴,但她只在床上打着手电看。其他时间她要给方穆扬做衣服。
费霓发了工资,把一部分钱跟人换了布票,买了布料。方穆扬的衣裳都需要现做。
同样发现方穆扬没有正经衣服穿的还有苏瑜。
方穆扬正在画的连环画主要是描绘钢厂工人如何在一线奋战的,这本故事就来源于苏瑜在报上发表的一篇文章。苏瑜比方穆扬大两岁,大学毕业后就在出版社工作,经常在报上发些文章,反响都很好,她的家庭和她的才华都是她骄傲的本钱,她表现出的骄傲和她的本钱也很相配。
在画这本连环画时,方穆扬虽然已经画了一本,但没正式出版,算得上是一个九分新的新人。苏瑜对于自己的得意文章交给这么一个新人来画,自然不是很满意,和方穆扬沟通时也爱答不理,话里话外很有些贬低的意思,她希望方穆扬能够知难而退,把她的作品留给其他更有名望的人来画。她从小到大受人尊敬惯了,勾心斗角阴奉阳伪一概没学会,表达不满从来都很直白。
方穆扬很会提取关键信息,把苏瑜的语气和情绪全部忽略,只在脑子里记住了她的要求。
不过,因为她的要求里,有七分的地方不合理,他便只留下了另外三分。
在听完之后,他照样奉送了一个微笑,脸上一点儿都不觉得难堪。他打小被父母磨练惯了,极少有觉得难堪的时候。
苏瑜看他的神色,疑心没有把自己的不满表达到位。但他这样脸皮厚,大概是不会知难而退的,她便只能认了。
直到她看了四张初稿,才对方穆扬消除了偏见,决定给他一个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