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本王,废物 青衣杏林 5556 字 1个月前

哪怕是只敢沾一沾茶水润唇,那杯茶终究还是见了底,宫人上前为他更换茶水,他低声谢过,正想趁此机会送些银子,便听见庭院深处传来鸣磬之声,他精神一振,当即起身恭迎。

只见一片光华灿烂的秋香色锦袍自他眼角掠过,紧接着便是如燕翅而入的侍人,他躬身行礼:“微臣泉州府知府钱之为参见瑞王殿下。”

“起。”随着瑞王的声音,钱之为这才直起身,并不敢抬眼去看。直到瑞王殿下叫了赐座,他才趁机看了一眼。眼前少年人一袭秋香色宽袖长衫,满绣同色银杏叶,张扬夺目,偏偏他意态闲舒,生得一张浓墨重彩的相貌,压得那锦绣灿烂的衣袍成了他的陪衬,灼然至极——这就是传闻中那位素有纨绔之名的王爷?

他这一眼险些看呆了去,直至被宫人咳嗽提醒了一声这才狼狈地垂下眼去,他躬身道:“下官失仪。”

“今日不知钱大人要来,饮了些酒。”姬未湫的语气很随和:“寻我可有要事?”

钱之为心下松了一口气,听起来似乎很好说话,他拱手道:“是下官冒昧,饶了殿下清静,下官听闻殿下在此小住,心下惴惴,唯恐侍奉不周,特来拜见,略带了些地方土仪,还望殿下笑纳。”

其实话说到这个份上,意思很明白,这位钱之为就是来拜个码头,送些礼物。也不说是要与姬未湫拉什么关系攀什么交情,只盼姬未湫在泉州城地界上太太平平地来,也平平安安地离开,如果可以的话,看在礼物的份上,少刁难他这个地方父母官,至于回京后向圣上美言几句……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姬未湫缓缓地道:“钱大人热诚,本王本该笑纳,只是有一事,叫本王如鲠在喉,不得不说。”

钱之为立刻起身,躬身行礼,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本着多年为官的颜色,满脸惊慌地道:“何人胆大包天,胆敢叫殿下不快?!”

姬未湫无所谓地笑了笑,云宫令上前一步,轻声细语地道:“今日别苑中来了一人,言语之间将殿下当做了钱大人,口出恶言,欲至殿下于死地……钱大人,可有头绪?”

钱之为脸色铁青,急急道:“下官为人清正,从不与人结仇怨,此事必有蹊跷,还请云宫令详查!还下官一个清白!”

云宫令语气微冷:“刺客已然伏法,经查……”

“罢了。”姬未湫突然出声打断,他看向钱之为,略带着玩世不恭,他道:“人活世间,哪有不与人结仇结怨的?钱大人清正,许是门下惹祸,叫钱大人受了过。”

这话听得钱之为连连点头,如蒙大赦一般:“是是……”

云宫令为难道:“殿下!可是……”

姬未湫状若未闻,居高临下的看着钱之为:“此事本王无意追究,钱大人回去后好生查一查,本王极难得才来一次江南,莫要叫这些人坏了本王的雅兴!”

钱之为出了一身冷汗,又有些过了死劫的轻松,他当即跪下,高呼道:“是!下官回去后一定彻查内外,绝不再叫此等杂事扰了殿下雅兴!”

“嗯。”姬未湫轻飘飘地应了一声,又笑着调侃了一声:“好了,一点小事,钱大人为父母官,照看一府上下,莫要陪本王耗费了这大好光阴了。”

钱之为当即叩首告退。待他出去后,姬未湫低头喝着茶,云宫令担忧地看着姬未湫,语气有些埋怨:“小殿下!您这轻而易举地放了过去,以后还如何立威?”

“好姐姐。”姬未湫捧着茶碗笑着说:“这有什么好计较的?左右也没有出事,压下去也好,若是叫母后知道了,她又怕要睡不着觉了。好姐姐就不要告诉母后了,免得她担惊受怕。”

云宫令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低头应了是,不再纠缠此事。

是夜,云宫令又来报:“小殿下,那钱大人送来了歉仪,说是给殿下压惊用。”

云宫令说着,递来了一只匣子,姬未湫打开一看,便见里头压着一摞银票,这一张就是一万两银子,里头有整整二十张,再往下看,还有京畿两个田庄的地契,一眼望去,两个田庄加起来约有五百亩良田。

云宫令冷然道:“好一个贪官!这么些银钱,不知道吸了多少民脂民膏!”

“嘘……”姬未湫掸了掸银票,笑着道:“云姐姐,这些事儿我们就别管了吧。”

云宫令不禁反问:“为何?!”

姬未湫一手支颐,眉眼微抬,笑得宛若一只狐狸:“皇兄派我出京,是为了母后祈福,可不是出来巡察天下的。朝堂上的事情,自有我皇兄操心去,要我插什么手?”

“再者,我们才到这第一站,没几日就斩了知府,后头的路还怎么走?搅得风声鹤唳的,万一有人狗急跳墙,又该如何?我这太平王爷还是太平些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是,平安回京才是正经。”姬未湫伸了个懒腰,又摸了一下银票,对着云宫令眨了眨眼睛:“压惊钱,挺好的!分你两张压压箱底?”

云宫令本觉得姬未湫说的有道理,听到这里又气急,怒道:“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