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我好几天没见你,可想你了,每天起床你都不见了,等到睡觉也等不到你,想去乾德宫看你上朝……”洛白往后瞥了一眼,凑近楚予昭小声道:“不是我不来看你,是夫子逮着我不放。”
夫子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告小状,不由哽了下。
楚予昭没理他,拿起那张画纸看,眼底渐渐露出了笑意。
夫子的脸腾地红了,洛白却没觉得不好意思,还热心地解释:“这个是我画的仙鹤,看,它在天上飞,看出来没有?看出来没?”
楚予昭仔细辨认,指着那长短不一的两条线问道:“仙鹤的腿为什么不一样长?”
洛白惊讶地看向他:“这不是腿啊,这是翅膀。”
楚予昭唔了一声,又指着仙鹤旁边的两团:“这是云?”
“不是云,是松树。”
“松树……松树为什么在天上?”
洛白道:“它长得高嘛,万年松树,夫子让我画的万年松。”
夫子听到这话后明显想申辩,但嘴唇翕动了下,终于还是闭上了嘴。
楚予昭还在仔细看画,他视线每移动一寸,夫子的脸就涨红一分,终于又羞又臊地道:“陛下,洛公子他刚学画不久,待过些时日,必定会有所提高。”
洛白也跟着道:“对对对,现在还没画好,等画好了你再看,比现在更好看。”
“是吗?”楚予昭不置可否,拿着那张画踱到窗前,也不知问的是洛白还是夫子。
“当然是的了。”洛白骄傲回答。
“……是的。”夫子低头,昧心回道。
楚予昭眼睛看画,嘴里问夫子:“云先生,洛白这几日上课,表现得如何?”
夫子斟酌着道:“洛公子学习认真,乖巧听话,下学后也能完成布置的课业。”
他这点倒是说的真心话,洛白平常学习时,态度还是很好的,每日布置的课业也能完成,只是学没学会另说。
“哪里哪里,他只是在夫子跟前表现好,实际上可调皮得很呐。”楚予昭微笑道。
夫子一愣,这家长式的自谦口气,看似嫌弃,实则却又充盈着浓浓的自豪,让他该如何把话接下去?
洛白却在此时插嘴:“我乖的,我真的很乖的。”
楚予昭没有理他,只对夫子说:“云先生且去休息吧,朕在这儿守着他。”
“是。”夫子行过礼后,擦了把额头的汗,脚步飞快地离去。
洛白搂住楚予昭胳膊问道:“哥哥,我画得怎么样?”
“嗯。”楚予昭点头嘉许,“不错不错,看得出用心了。”
“那我肯定用心啊,这是我画出来后要送给你的生辰礼物。”
洛白并不知道生辰礼物就要保密,然后在对方生辰那天再拿出来,会给对方带来惊喜,他就这样自然地说出口,还问道:“这幅画就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你会喜欢吗?”
楚予昭瞥了他一眼,看见他那双黑白分明,满满都是期待的眼,勾了勾唇角:“先修改修改再说。”
“好,怎么修改?你说。”洛白兴致勃勃地道。
楚予昭手指在画上指点:“譬如这只仙鹤,如果你刚才不对我解释的话,我恐怕不太能看出来这是仙鹤。”
洛白犯愁地咬着唇:“那你在旁边帮我写上仙鹤两个字?”
“我想想……”楚予昭做蹙眉思索状,再道:“把笔给我,我帮你润下色试试。”
“好。”
洛白赶紧将笔递给他,楚予昭挽起袖子,就在洛白画的那只仙鹤上进行修改,只添加了寥寥几笔,一只展翅飞翔的仙鹤便跃然纸上。
“哇!哥哥你真的好厉害,这样润下色,比开始好看多了。”洛白瞪大了眼睛,满心崇拜地喊出了声。
楚予昭端详着那只仙鹤,又道:“头顶还需得点上一抹红。”说完拿过旁边的朱笔递到洛白手里,“你来。”
“在哪儿点?在哪儿?”洛白有些紧张地提着朱笔。
楚予昭从身后虚虚拢住他,下巴搁在他头侧,握住他拿笔的那只手,在仙鹤头顶上轻轻落下一点。
“这里。”
r /> 他的声音很柔和,温热的气息扑打在洛白耳侧,让他耳朵有些发痒,忍不住就想伸手去挠。
“别动。”楚予昭低低呵斥。
洛白于是就没有动。
楚予昭身上特有的气味笼罩住他全身,非常好闻,让他心跳说不清缘由地突然加快,甚至觉得楚予昭的呼吸落在耳际时,带着灼烧人的热烫。
他终于忍不住扭了扭脖子,声音很小地唤了声哥哥。
“怎么了?”楚予昭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洛白的耳膜都在发出共震,让他觉得更是痒得不行。
“哥哥,我耳朵,耳朵好痒。”他突然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痒?”
“我也不知道,可能,可能是你吹到我了。”洛白的耳朵越来越烫,连带着脸颊都发起烧来,“我的心跳也好快,砰砰砰,砰砰砰,你听到了吗?”
身后的楚予昭沉默片刻后,突然发出一声低笑,洛白想回头看他,被他用一只手固定住脑袋,不准他转头。
“我没听见。”楚予昭说。
“砰砰,砰砰,砰砰,你听。”
“那是你嘴里在砰。”
终于将仙鹤点好,洛白看着那头顶不偏不倚出现一抹红后,长长舒了口气。当楚予昭松开他的脑袋后,立即转头去看身后的人。
楚予昭也在看那只仙鹤,当洛白转头时,猝不及防地,那柔软的嘴唇就从他脸颊上飞快擦过。
轻且浅,就像蜻蜓落在水面上的一瞬,看似不露痕迹,实则水面荡起了一圈涟漪。
洛白愣了愣,但楚予昭就像没感觉到似的,依旧垂眸看着画,脸上神情不变。
“怎么了?”楚予昭直起身,不动声色地问道。
洛白盯着他,眨了眨水润的眼睛,用很轻的气音说:“我刚才应该是亲到你了。”
“哦,好像是吧。”楚予昭说完又拿起笔,开始修改那棵状似浮云的万年松,而洛白就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才亲过的那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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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白舔了舔唇,迟疑着没有做声。
“嗯?”
洛白似是鼓起勇气,踮起脚凑到他耳边,继续用轻得可以忽略不计的声音嘀咕了一句。
“说什么?听不清。”楚予昭道。
洛白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声音稍微提高了些:“我可以再亲一下吗?”
楚予昭换了支笔,语气平静地问:“为什么?”
“就……想亲嘛,想亲。”洛白乌溜溜的眼睛一直观察着他神情。
楚予昭没有说话,似乎在认真思索要不要答应他,洛白则慢慢伸出一只手,将掌心摊开在他眼前。
那细嫩白皙的掌心里,躺着两颗流光溢彩的琉璃球。
“这是什么?”楚予昭愣怔了一瞬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