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屿。”那人叫他。
今晚他没喝酒,不可能产生幻觉,在那人唤他第二声时,他醒了:“嗯?”
迷离模糊的状态里,他的声音都带着被强行叫醒的懒意和困意。
眼睛微微眯着,也没能完全睁开。
“外面的客人很多,我的房间借给别人了,我跟你凑合一晚?”男人的声音很轻也很近,热气喷薄在耳边。
又痒又麻。
季屿瞬间就清醒了:“嗯?!”
这一醒,他立马意识到不对劲。
——他身后有个人!听声音是季榆迟!!!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季屿第一时间不是坐起来,而是翻了个身,跟季榆迟来了个面对面。
动作太急,距离太近,他这一动,鼻尖紧挨着季榆迟的鼻尖,连唇瓣也近在咫尺了。
只要再近那么一丁点,就能来个无意间的接吻。
屋里的灯还是灭的,季榆迟应该是摸黑进房的,唯有窗外稀薄的月光渗透进来,朦胧的光线晕染在这一方天地里。
季榆迟的脸近在咫尺,却不如白天那般清晰,唯有那双直视着他的眼亮着光。
鼻翼间,有季榆迟的气息,温热的。
胸膛前,有季榆迟的体温,也是温热的。
季屿仿佛被人定住了,侧卧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唯有一双睁大的眼睛一眨一眨,明亮闪光,像天上挂着的调皮星星。
“嗯?”季榆迟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从鼻翼里哼出了单音节,催促他给答案。
季屿的心怦怦跳。
他动动唇,却什么音节都发不出。
脑子也一团浆糊,什么思考都做不了。
“小屿?”季榆迟唤他的小名,见他不动,还伸手轻轻捏了一下他的下巴,重复刚才的问题,“我晚上跟你凑合一夜?”
下巴处传来温热,让季屿心下一惊。
不知为何,傍晚无意间在休息室窥见的那一幕,又蹿进了他的脑海——
厉寒也是这般捏住了沈隐青的下巴,然后厉寒就……狠狠地吻住了沈隐青。
季屿的唇瓣不自觉得抿紧了,身体也绷得更直了。
“……行,行的!”
季屿盯着季榆迟的唇,红着耳尖小声应道。
“嗯。”
季榆迟的目光缓缓移至季屿的耳尖,轻轻应了声,随后松开了他的下巴,转而捏了捏他红透的耳尖,“晚安。”
他的动作很轻,一触即分,好似临时起意的打趣,又像深夜打搅的安抚。
可季屿的耳尖却像是过了电,浑身一激灵。
他的心狂跳。
杂乱无章,如雷似鼓。
季屿震惊地望着眼前人,那人却在“撩拨”完他之后就闭眼睡了。
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真的只是为了征求他“凑合一夜”的意见。
季屿闭了闭眼,稍稍缓了缓。
待心脏跳动稍微平复后,他小心翼翼地转了个身,将后背留给了季榆迟。
对着墙,季屿并无半分睡意,相反更加清醒了。
不对,他想。
今晚留宿的人有那么多吗,多到连现在季氏掌权人季榆迟的房间都要征用?
不得到季榆迟的首肯,谁又有这个胆量睡他的房间?
征求他凑合一夜的意见?
季榆迟洗完澡,换好睡衣,钻进他被窝的举动,确定是征求他意见,而不是通知他?
要睡就睡,要说就说,捏他下巴和耳朵干什么?!!!
季屿好不容易平复的心跳又不正常了。
季榆迟在撩拨他,不是打双引号的撩拨,是真的撩拨,他想。
不是错觉。
“郁哥。”面对着墙,季屿轻轻唤了声。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慵懒的回应:“嗯。”
不知是否有了睡意,季屿能清晰地分辨季榆迟的嗓音里混着暗哑的意味。
他没敢翻身,维持着背对他的动作,“……你睡了吗?”
一句废话。
“嗯。”男人应道。
一句谎话。
季屿在被子里搓了搓睡衣衣角,“你的房间真的被人占了吗?”
没指望季榆迟告诉他否定答案,可季屿还是忍不住问。
他想知道自己刚才的思忖对不对。
季榆迟就是故意在撩拨他,不是他自作多情,对吧。
季屿知道自己脑子笨,可他很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他告诉自己,只要季榆迟告诉他“是”,他就信。
然后摒弃所有的胡思乱想,好好闭眼睡觉。
深夜的季家老宅并不安静,屋外隐约还能听到留宿宾客们说话的声音,还有深冬腊月呼啸的风声。
身后的人没回应,沉默和尴尬在屋内蔓延。
季屿就快把睡衣衣角扣出个洞来了。
就在他以为季榆迟不会再回答他,他也准备强项挽尊说“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时,身后的人忽然开了口。
“没有。”季榆迟言语清晰地回。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11点有2更哈~